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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午夜惊魂
从部队复员后不久,谭江河的战友刘金帆就来和他商量找工作的事。但眼看春节临近,两人还没找到一个称心的工作。
这天晚上,两人喝了不少酒,谭江河想留刘金帆住一晚,刘金帆不答应,说明天是自己父亲的周年,得早起来准备祭品。没办法,谭江河只好打电话给叔叔谭天增,让他开车送送自己的战友。谭天增很喜欢这个侄子,虽然已是半夜,但还是从热被窝里爬出来,开车来到谭江河居住的小区。
从城里到刘金帆的村子不到二十里地,谭天增边开车,边和两个年轻人聊天。突然,谭天增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面包车,老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就对谭江河说了。坐在后座的谭江河回头一看,可不,一辆面包车跟在后面,大约有五十米。谭天增说:“春节前后总会有一些小青年半夜劫车。”谭江河笑了笑说:“叔叔别怕,你侄子在部队可是侦察兵,虽然功夫不敢说炉火纯青,但对付几个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刘金帆也说:“是啊,我们空有一身功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今晚把这伙小子端了,也算为民除害吧。”谭江河点点头,让谭天增把车开慢点,等等后面那辆车。谁知,这里车速一慢,后面的车也慢了,还是隔着大约四五十米的距离。谭江河想,劫匪肯定是认为现在还在市区,不好动手,就让叔叔把车开快点。谭天增脚下一用力,车子飞快地向城外冲去。
十分钟后,午夜的公路上就剩下前后两辆车了。谭江河让叔叔停车,然后打开车门,和刘金帆一边一个,等着后面的车上来。谁知,那辆车竟停在远处,不前进也不后退。谭江河给气笑了,心说还有这样的劫匪。
看看后边的车没有过来的可能,两人只好上了车,向前驶去。前面就是刘金帆的村了,但到了村口,刘金帆说什么也不下车,一定要跟着他们再回去。谭天增知道他是不放心,只好掉转车头,迎着那辆面包车驶去。两车相错,谭江河以为那辆车上会下来人拦车,但没有。那辆车走往前开了几步,也掉转车头,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谭江河火了,示意叔叔停车,他想好好教训一下后边车上的人。谭江河和刘金帆下了车,并排着向后面那辆车迎去。这次两辆车离得不远,前边一停,后边的就赶了上来,在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谭江河走到面包车跟前,用手指敲了敲车玻璃,大声说:“给我滚下来!”车门一开,面包车上呼啦下来四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瘦高个走到谭江河面前,刚想说话,谭江河一个黑虎掏心直奔他的胸口。那人也不含糊,侧身躲过,但并没有还手。谭江河愣了一下,他知道,今天碰上练家了。那三个人见谭江河要动手,都围了上来,被瘦高个制止了。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不一会儿,一辆警车呼啸而至,车上跳下几个穿制服的人,迎着他们走了过来。
谭江河迎上前去,高兴地说:“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那几个劫匪……”话没说完,谭江河见那人掏出手铐,竟抓住自己的手腕,要上铐子。谭江河用力抽回手,大声说:“你们搞错了吧?”那人掏出证件说:“我们是锦江区法院的法警,请你配合。”说着,一挥手,几个法警冲上来,把谭江河和刘金帆拷在一起。谭天增连忙下车,问是怎么回事,法警说:“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然后,那个法警上前跟瘦高个亲切握手,嘴里还说:“辛苦了。”谭江河如坠雾里,心说这不是电影里的警匪勾结吗?
三辆车鱼贯进入法院大门,法警把他们推进一间小黑屋,锁上门走了。
跟我们干吧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一个法警过来,带他们去食堂吃了饭,然后来到一间办公室。一个干部模样的人问:“你们三个谁是车主?”谭天增赶紧掏出驾驶证,说他是。那人接过去,把驾驶证放到一边,对谭江河和刘金帆说:“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有法警过来,把两人的手铐打开。谭江河揉着发酸的手腕,怒气冲冲地说:“我们没有犯法,你凭什么抓我们?”那个人说:“这是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我向你道歉!”说着,那人站起来,对着二人敬了一个礼。刘金帆指着谭天增说:“我们两个走,那叔叔呢?”那人说:“他一会就可以走了。我们要他协助办个手续。”两人还想说什么,被法警带出了办公室。
无缘无故被拷,两人窝了一肚子火,任凭法警劝说,就是不走,说要等谭天增出来一起走。法警笑着说:“他一时半会走不了。”谭江河问为什么,法警说,谭天增的车是五年前贷款买的,但到期后他不仅拒不还款,还和银行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没办法,他们只好派人调查。昨晚,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谭天增的车,就开始了跟踪,因为跟踪的人不是警察,没权抓人,这才一路紧跟,然后打电话让法警去抓人。
这样一听,谭江河的气就短了。他冲刘金帆招招手,刚想离开,一个人挡在前面,谭江河一看,是昨晚那个瘦高个。
“认识一下,我叫高翔。”瘦高个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我是金雕调查公司的职业追车人一组组长。昨晚我看兄弟身手不凡,想和兄弟合作。”
谭江河鼻子“哼”了一声,甩手就走。高翔并不生气,平静地说:“我看你象个退伍军人,不知道你在部队表现怎么样?”一听这话,谭江河不愿意了:“怎么,让我把这几年来立的功给你背背?”高翔说:“既然这样,当你面对损害国家利益的人时,你是视而不见,还是挺身而出,为国家挽回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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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翔说,因前几年银行发放个人购车贷款时把关不严,加上一些人“反正是银行的钱,不赖白不赖”的心理作祟,全国拖欠车贷不还的情况愈发严重,“老赖”车主已经成为一颗社会的毒瘤。因许多“老赖”向银行提供的是虚假个人信息,而且他们还会以不断换假车牌等手段躲避追查,所以,即使银行起诉到法院,想把这些早已从“人间蒸发”的老赖找出来将欠贷车辆追回,也十分团难。于是,专门帮银行搜寻老赖车辆的职业追车人便应运而生。
“怎么样,想不想利用自己在部队练成的身手,做一名职业追车人?要知道,我们有国家颁发的‘商账管理师’资格证书,可不同于那些私家侦探。”
高翔的一番话,让谭江河动了心。本来,以自己的表现,可以分到公安局当一名刑警,但因为上面没人,自己的名额被一个干部子弟给顶替了。想到这些,谭江河就恨的牙根疼。现在听说还有这样一种近似于警察的职业,说不动心是假的。况且,高翔说,他们的工资很高,上个月他拿到了两万多元。
谭江河回头看看刘金帆,刘金帆的眼里也闪着光。二人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我是“猎鹰”
虽然高翔说起来轻松,但真入了公司才发现,这件事要做好可真不容易。因银行委托给这家调查公司的赖车信息多达数千条,公司规定,每个员工必须背下~个车号,并在3秒钟内反应出车号对应的车型和颜色才算合格。除此之外,还要熟悉查找欠贷车的渠道,比如:根据银行提供的原始资料进行摸排,确定老赖车牌号和它的活动范围后,“猎鹰”们就会驾着车在对方可能出现的地方闲逛。靠一双火眼金睛,在茫茫车流中一眼“叼出”要找的欠贷车辆!还可以发展群众当“追车线人”,只要信息属实,调查公司就会根据车辆情况,当场付给“线人”~0元的酬金。不仅这样,调查公司还租用了卫星定位系统,对一些大型小区和停车场的地面固定停车位进行监控,发现“老赖车”就立即出击。
虽然训练很苦,但谭江河没有退缩,因为他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件既适合自己又有利于国家的工作。
一个月后,谭江河和刘金帆都通过了公司的考核,顺利上岗。
这天,两人接到公司指令,让他们根据法院提供的车牌号,寻找一辆黑色红旗轿车,车主原来的住址是惠新小区,但自从他搬家后,就不知去向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从他的老住宅开始调查,以期发现他新住所的地址。二人先来到那个老地址,找到了那个门牌号。一敲门,一名中年妇女打开防盗门,充满敌意地看着他们。谭江河赶紧说:“大姐,我们是金雕调查公司的……”话没说完,中年妇女“砰”地将门关好,门后传来不耐烦地声音:“又是问原来的房东住哪里?你们公司的人是不是都是神经病啊?偌大一个城市,你们调查公司都不能找到,我一个家庭妇女怎么知道?告诉你们,再来骚扰,我就报警!”
听话听后音。谭江河知道,原来公司已经派人调查过这件事了,因为没有找到,才又派他们来。也难怪人家生气,三番五次来,是谁都会急的。
看看到了吃饭的时间,两人来到一家小酒馆,边吃饭边商量对策。刘金帆说:“我倒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谭江河让他说说。刘金帆说,这个小区属于新湖派出所,派出所里的户籍警是他的表哥,他可以让表哥帮忙,看看这户人家有没有可以说上话的亲属。谭江河想了想,说:“好吧。为了把第一个活干漂亮,我们先走这步棋。不过,以后不能老是这样。”
刘金帆给表哥打了一个电话,撒谎说自己的战友找对象,想了解一户人家的社会关系,表哥没细问就答应了,让他下午去派出所。
果然,在这户居民的社会关系表中,他们看到一个熟悉的字眼:“退伍”。这个退伍兵叫秦冰文,是这家户主的弟弟,虽然不是一个部队,但既然都当过兵,就好办得多。
两人来到秦冰文的单位,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许诺事成后给他元的辛苦费。秦冰文答应了,不久,一张写有老赖车主新地址的纸就到了谭江河手里。
但两人还没高兴过来,就蒙了。这个地址是著名的富人区,像他们这样的身份,根本就进不去。没办法,他们只好采取蹲守的办法,焦急地等待着目标的出现。所幸,红旗轿车并不是很多,五天后,他们终于看到那辆红旗车开出小区,向市郊驶去。二人边驾车跟上,边给法院打电话。二十分钟后,在通往市区的一座大桥上,谭江河的车和警车前后夹击,将这辆红旗轿车堵在桥头。看着车主沮丧的交出自己的车钥匙,谭江河和刘金帆相视一笑,驾车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一年后,谭江河凭借自己的努力,领到了“商账管理师”的资格证书,由一个普通的退伍军人跻身城市金领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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