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金雕 >> 金雕的形状 >> 一部人与鸟的传奇那一眼遇见,便再没能忘掉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便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有时,那一眼,便是朝朝暮暮。正如游隼第一次出现在观鸟人贝克的视野,那一眼望见,便成痴爱,终其一生。
游隼,平常之下貌不惊人。他只有在天空驭风飘荡,俯冲翱翔时,才能尽显他极尽舒展的姿态之美;也只有在空中对猎物展开极致完美的猎杀,方显他的风姿和骁勇。他桀骜、狂野,他是飞鸟世界的王者,是自由的化身,一万英尺高的辽阔苍穹任其弛聘翱翔。
01
“我们这些抛锚停泊了的俗世之人,永远想象不出游隼那双眼睛里的自由。”这正暗合了观鸟人贝克对自由的渴望。
贝克出生于上世纪20年代,英格兰南部的埃塞克斯郡。从小患有严重的类风湿关节炎,随着年龄增长,他的关节粘连变形,并伴有长期的关节疼痛,所以二战时被免除兵役。他一生都没离开过埃塞克斯郡这片群鸟纷飞的海岸滩涂。
这里的世界清澈、隽美,但难免会单调,沉闷,加上病痛的折磨,贝克总是郁郁寡欢。作为一个零基础的观鸟人原本只是当它为消遣。从夜莺到雀鹰,直到第一次遇见游隼,便被深深吸引,将自己深陷其中。
游隼,他智勇,冷静,果决,善于隐蔽伪装自己,站在枯枝败叶间俨然就是它们静默的一份子。他深不可测,像个睿智的侦探对猎物的动向明察秋毫。他平时会隐蔽在某个制高点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向。
冷静如他,沉着如他,有时一连几小时站立在原处,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轻易先发制人。一旦瞄准机会,便是重拳出击,动作迅捷而凌厉,一击命中让猎物毫无躲藏之力。
他可以捕杀体积比他大两倍的鸟类,有时就连比他身躯庞大很多的金雕,他也敢于发起攻击。因为他是俯冲速度最快的鸟,从高空疾速俯冲朝下的力量可以轻易将猎物撞击而死。他性情狂傲无羁,一旦失手,绝不恋战,而是洒脱决绝地飞向他处,准备另一场空中较量。
他是天空中最狂野,最桀骜不驯的猛禽,对群鸟有着极强的威慑力。只要他的出现,顷刻间,便引来群鸟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和逃窜。但他并不是每次出现都杀气腾腾,他身姿轻盈优美,在高空盘旋飘飞、恣意舒展。天地之间,了无拘束,此刻他仅为自由而飞。
但游隼的生活并不总是这样任性狂野,了无拘束,那些被他吓得四处逃命的群鸟也会奋力发起反抗,他也时刻面临不可预知的危险和挑战。它们的世界也是一个江湖,斗智斗勇,相生相杀。
02
敢于向游隼发起频频攻击的主要是乌鸦。有人说乌鸦是最聪明的鸟,他们的智商高到可怕。在群鸟相安无事的栖息地,最先发现游隼行迹的往往是乌鸦。他们热心地给其他鸟儿担任安全警戒任务,第一时间从喉头迸出急促的鸣叫,向其他鸟类发出警报。
有时不待鸟群散开,几只乌鸦干脆主动出击,飞成一道弧线对游隼进行合力围攻,同时用尖利的鸟喙啄向游隼的各侧。游隼以一己之力,同他体积差不多大的乌鸦们在空中展开激烈的搏杀。游隼一般会奋起迎敌,迎战的过程中他总能占取到有利高度,制胜胸有成竹。
有时兴致颇好,则故意同乌鸦一阵周旋,假装来个疾速盘旋上升,又突然一个急转,来迷惑那几只乌鸦。而乌鸦总是在追逐时冲过了头,再折返回来,游隼早已越过他们的上空。眼见乌鸦被自己戏弄一番,便不屑恋战,而是挥展着修长的羽翼,朝更高远的苍穹扬长飞去……
有时椋鸟经常利用数量上的优势,去制衡游隼。它们在空中飞成一个包围圈,将游隼四面夹击。游隼在一群椋鸟形成的旋涡和噪聒中,沉着冷静地振开双翅,轻盈而有力地朝下劈砍,一下甩开肩上的椋鸟,撕开一道豁口,杀出重围。此刻的游隼像离弦之箭,会陡直向上攀升,悠然飘入万尺高空,用时竟不到一分钟。
椋鸟活泼,好寻衅,每次同游隼较量都败兴而归。于是它们故意惟妙惟肖地模仿游隼的叫声,以假乱真来吓一吓其他鸟类。有时椋鸟也会模仿其他鸟类的叫声,自娱自乐一番。
在游隼面对迎面而来的危险中,他总是能无惧无畏地以一己之力突出重围,无愧于真正的空中勇士。这个群鸟纷飞的江湖,一点也不比人类简单。这里有争斗、有厮杀、有谋略,亦有眼前的欢快满足,更多的是满怀小心翼翼,彼此都在生存与危险的狭路相逢间游离。
03
游隼是风一般的存在,想要获得他的接受认同,贝克以鹰的思维和礼节去逐渐缓和游隼的野性;又以深切的悲悯和理解去分担鹰的恐惧。贝克总是穿着同样的衣服,甚至包裹着脸,小心翼翼地接近着游隼。
就这样贝克不断穿行在埃塞克斯周围两百英里的乡村原野,追逐着游隼的行迹,其中的枯燥,搜寻,等待,都在游隼出现的刹那化为喜悦的光芒。
一开始游隼总要同贝克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他总能找到一个最佳观察角度,将贝克置于自己最好的视角内。他会静静地凝视着贝克的眼睛,默默地审视,判别那眼神里有没有潜藏着危险。游隼如此机警,同样能辨认出贝克眼中的善意。慢慢地,他对贝克放下了一些戒备,能近距离的彼此默默注视,心有共通地待上那么短暂一刻。
随着时间的推移,游隼趁着捕猎的间隙,会追寻贝克的行踪而来,他会悄然飞到贝克身边的树枝上,显示出一种特别的温顺,彼此的眼神胜过一切言语。聪明如他,他知道贝克在极力呵护成全他,抑或在某个地点耐心等待着贝克。因为贝克能帮他惊飞猎物,便于他在空中展开捕杀。
他们慢慢接近对方,彼此信任感增强。在黑夜里,就在树枝上,他睡意渐起,卸下防备的他全身羽毛蓬松,柔软得令人想拥他入怀。即便贝克与他近在咫尺,他那么警觉,竟也可以安然睡去。
贝克常常沉浸在鹰的世界,想象着自己就是一只鹰。在野外累了就像鹰一样睡去,每当此时,游隼会心有灵犀地追寻贝克而来,在他的头顶----仅几十码的距离,点开翅膀轻柔地盘旋,目光熠熠地俯视着贝克。
他对一半是鹰一半是人的贝克充满了好奇和探索欲。眼里满是新奇和困惑。而贝克每次在游隼对自己饶有兴趣的观察和探究中,静静地趴伏在原地,卸下人类的铠甲,眼中满是爱惜的柔光。
他也分明能感受到贝克的呵护,就算贝克在他面前一点点挪步向前,他也只是静静地看着表示默许,不会惊慌地马上飞离,能让贝克在咫尺之间感受着他的呼吸、他身上的活力和光芒。
游隼这种不可触及的自由灵魂,是贝克让我们看到游隼活泼可爱的另一面,宛如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贝克和游隼都在试着走近对方的世界,似乎又都有点害羞,热切地向对方伸出手来但又不敢紧扣,心有共通但又固守着一份人与鸟的边界感,他们心心相惜但又不可触摸,他们这种联结温暖且神秘。
遇见游隼,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在贝克眼前,让贝克的生活活力焕发。这十年的追鹰历程,贝克著书《游隼》,凭借这部极富盛名的作品《游隼》获得年的达夫·库珀奖。书中贝克对自己的情感蜕变历程也做了忠实纪录,细心品读可以看出这是一部由观鸟人成为鸟的故事。
那一眼遇见,便是生命的全部,游隼成就了贝克,贝克又成就了一部人与鸟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