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金雕 >> 金雕的形状 >> 将门之女一朝落魄卖身葬父,他一时心软收留
我自幼便是一副男孩的性子,完全没有一点女孩儿该有的矜持模样。
我的父亲是当朝的护国将军,自我娘怀我之初他便一心想要个男娃,好可以教他习武打仗子承父业。尽管最后心愿落了空,我的父亲也没有放弃教我习武,按照她的话来说“女儿家习武可以不怕人欺负,他尹天虎的女儿不能被任何人欺负。”
于是乎我成长过程中不是和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只能深居高阁绣花绣鸟,而是成天在院里舞刀弄枪爬高上下。
这一度让我娘十分着急,成天在我耳边唠叨着:“再这样野下去看长大了还怎么嫁人。”
当时我还年幼,并不理解“嫁人”是什么意思,便问到:“我为什么要嫁人?”
娘亲说道:“女孩儿长大了都得嫁人,嫁个好丈夫。为他相夫教子洗衣做饭。然后快乐的过一生。”
洗衣做饭?那不是丫头老妈子才做的事情么。为什么我要去嫁给人家做丫头的活。于是我拼命摇头说道:“我才不要嫁人呢,我才不要去给洗衣做饭呢。”
娘亲又说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甘愿了。”
我还有些不服气便回道:“那我就不要有喜欢的人。哼!”说完便一路跑出门外,拿起父亲特地为我制作的小木剑肆意的练了起来。
还记得十五岁那年,父亲去塞外行军打仗去了。这让一度只能待在家里不许乱跑的我有了机会。没有父亲的看管,我便如一只冲出牢笼的鸟,想干嘛去干嘛去。反正娘亲也是管不住我的。
我偷了爹新进的红鬃马一时兴起去远一点的寒云山骑马游湖。走了不久,又心疼马儿跑的累了,便拉去湖边饮水休息。
可我千般万般都没有想到,那泼马突然耍起了性,猛地将我踢下了水。我又是个旱鸭子,掉进湖里只能在水里扑腾扑腾的不断叫着救命。冰冷的湖水打的我睁不开眼睛,我开始慢慢往下沉,逐渐逐渐便要失去了意识。
在我沉下水底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身体被一个人紧紧的抱着。我缓缓睁开眼看见了他,一个男人,一个我不知姓名的男人。
他将我救上了岸,待我吐了几口水清醒以后,他的注意力却突然跑到了不远处停留的红鬃马上,说道:“此马是西域的良驹,性子野了些,但是此马的耐力和速度都十分惊人,能日行千里,不过也是需要遇上善于驾驭的人。此马非常名贵,不要说整个长安,就是皇宫里也难寻。你从何处获得如此良驹?”
我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见他夸赞这泼马的口气和我爹倒是十分相像,是个识货的主。便骄傲的回道:“你倒是也挺识货的。这泼马是我父亲的。你今日救了我,我很是感谢你。你不妨告诉我姓名,等我爹从战场上回来后我会让我爹带上好礼前去拜谢的。”
“战场?你爹是军人?”
一提起我爹,我完全忘记了我刚在水里差点淹死的落魄。趾高气扬的说道:“我爹可是护国将军,不是一般般的军人。”
“当朝护国将军也就一人,你是尹天虎的女儿?”
我见这人不仅会识马,还会识人。长的又那么英俊,而且刚刚又救了我,让我不由的十分欣赏起他来。正欲问他的姓名好日后去备礼相谢,没想到他却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姑娘还是小心点回家吧,不然再掉进河里就不好办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十分的好看,也不等我问他便骑着马绝尘而去。只留我眼巴巴的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如今我已经到了适合婚嫁的年纪。太后前前后后为我张罗了不少青年才俊。可是都被我一一拒绝了,因为每当我看着那些所谓才俊在我面前侃侃而谈时,我的心里总是浮现出一个身影,我总是为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我无法找寻而苦恼着。我这是怎么了?
说起太后与我家的关系还是不一般的。我的外公当年也是个将军,可惜的是他没我的父亲幸运。浴血沙场多年最终不仅没有加官进爵反而在战场上丢掉了一条性命。留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我的娘亲。
我的娘亲也是苦命的。年幼便丧母,在我外公牺牲后只留下了她一人。太后心善,见不得我母亲无依无靠便收在身边名义上是个丫头,实际上却超过了寻常丫头的待遇。
后来我的父亲初出茅庐。太后便将我娘赐了给他。我的父亲很是英勇,在战场上屡建奇功。太后和皇上很是欣赏便是一路高官进爵。从此我的母亲从一个命苦的人变成了一个人们口中命好的人。
我的母亲是个知恩的人,太后对她的好她不敢忘。所以经常都会带着我去看望太后老人家。小时候是我娘牵着我去,长大后是我扶着我娘去。因为我娘生了一场病,身体愈来愈弱。直到最后,变成了我只身一人去看望太后。尽管我多么不情愿尽管我哭天喊地老天爷似乎并不因此而垂怜我。因此我的娘亲最终没有抵过生老病死。
我与那个人再次相遇已经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那一日,我进宫去拜见太后。我与太后一同赏园,无意中在御花园里看到了他的身影。
当时我心下十分欣喜,于是旁敲侧击才从别的丫鬟嘴里知道他便是当朝的沐王爷,周祈佑。
他在远处隔着一处林荫,倒是没有注意到我们,我却时不时的向他的方向看去,哪怕远远的看着,心里倒也开心。太后虽然成日叫着老眼昏花,看不清东西,但是对于我的心思,她倒是看的比谁都清明。
太后假意喝了口茶,随后试探的询问道:“小书今年也有十七了,你母亲早两年走了,你父亲也是粗心大意,不知道为你找个婆家。到头来还不得劳烦哀家这个老婆子。哀家这倒是又有个合适的人选,想着张罗着与你赐个婚。就是不知道小书乐不乐意。”
太后的眼光我是知道的,为我前前后后张罗些个不是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便是四肢发达的生猛莽夫。我借由年纪小为借口,都给躲了过去。如今太后又提了这件事,我便急急忙忙摇头说道:“小书可不想那么早嫁人。小书要伺候太后一辈子。”而且,心里还总是有个难忘的身影。
太后眉眼高兴的笑着嘴上却微微斥责道:“这世上哪有不嫁人的姑娘。哀家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用你一辈子伺候。你就不想知道,哀家这次为你张罗的是谁?”
我摇了摇头,为太后添上茶水。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这长安城内哪个姑娘看到沐王,不是芳心暗许,没想到却遭你嫌弃起来了。”
我一听到沐王这两个字,两眼便一下子放光,满脸堆笑的看着太后问道:“太后要将我赐予沐王?”
见太后点了点头,我心下大喜,一向也不知矜持为何物。便喜形于色高兴的说道:“我不嫌弃不嫌弃的。”
那随身的丫头婢女见我这般模样,都不禁笑出了声。一向性情直爽的我第一次羞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久,一道圣旨降下。皇上奉太后的命令,将我赐婚于沐王。我本是满心欢喜,却没想到遭到周祈佑反对。此时长安城内流言四起,一时城中人纷纷都在猜测沐王早已过了娶妻的年龄,已是一拖再拖,如今皇上赐婚,还不惜三番四次冒着被皇上处罚的危险请求皇上收回成命。这样的情况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沐王早已有心爱的女子。只是不知迫于什么样的原因一直没有娶进门。而想到这层关系之后,大家又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位传闻中,与沐王青梅竹马的女子。一位本是下人所生却能得到王爷所有宠爱的神秘女子。
从这些传言中我已经明白了个大概。我喜欢的人,已经有心上人了。
我一时失了方寸,踌躇了很久才下定决心,我要请求太后取消这门婚事。
那日我正欲进宫,父亲却突然找到我,说他做了一件足以让我解气的事情。我不明所以,待父亲将我带到后院柴房时,看着昏暗的柴房内昏迷不醒的女子,我大惊失色。
父亲却高兴的说道:“这便是沐王金屋藏娇的女人,我还以为是什么天香国色,不过是王府一婢女所生的女子。也配和我尹天虎的女儿争男人。”
虽然我不十分清楚这女子什么来由,但是对于父亲的鲁莽,我倒是很生气。我让父亲将她放了,父亲不仅不听我的劝告,反而又在门头多加了几把锁。我知道依着父亲倔强的性子,想要他亲自放人也不知猴年马月。
那天晚上趁是四下无人,我悄悄来到柴房。看到柴房内的女子坐在月光下,两行清泪。她见我来了,倒也不吵不叫,我从窗栏处给她递了些吃食,她也无动于衷。直到我说要去找沐王来救她的时候,她的双眼里才生出一丝光芒。
第二天,趁父亲不在府中。我悄悄溜了出门,去到王府。此时王府上上下下都处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中。这算是我与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当周祈佑见到我的时候,眼里流过一丝诧异,接着又是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冷漠。
我告诉他李若雪在我府上的事情。我也猜测到他会震怒。
我带他回到府上,希望父亲能因为他王爷的身份而有所收敛。可是再次来到柴房的时候,只见房门打开,守在外面的几个仆人脸上一片惊恐之色。我走近向里打探过去,只见那白衣女子此时正倒在地上,手臂上鲜红一片,素白的长裙也被印染的一片血红。
她用我给她送饭的碗砸碎,割了手腕。而在裸露的手腕上又看见新的伤痕。
周祈佑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地上的人抱在怀中,神情紧张。当他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神,那猩红的双眼发出的冷冽目光,犹如炼狱下的百尺寒冰一般,看的我阵阵发冷。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李若雪身上的伤痕让我无从辩解。
那年冬天,雪悠悠扬扬的下着。太后老人家生了重病,一下子归了天。太后的离去如同当年娘的离去一样,让我很是伤心,让我一下子失去了依靠。而没过多久,皇上便取消了我与周祈佑的婚约。
人都说好运连连,可不想坏运气也是喜欢接二连三的出现的。
父亲因为被一名叫金淮的人举报他与番邦有互通书信,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而皇上居然也不念旧情,最终将父亲打下死牢,秋后问斩。
将军府被抄家了,而我没有被株连可能是皇上对我家还是于心不忍的吧。
今年的秋天比以往都来的格外的早。父亲的命运也尘埃落定了。可能他也没有想到一生戎马,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功高至伟。换来的结果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刽子手下。
我不知道我的生活还能有多落魄。
那天我跪在集市上,面前铺放着父亲的尸体。父亲一生习惯了锦衣华服,金雕玉砌,死后我也不希望他入葬的过于寒酸。我希望有人能用高价买下我,好让我能够安葬父亲。可是正因为这个高价,高的让一众围观的人望而却步。
“姑娘,卖身为奴,卖到你这么高价钱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这古往今来为奴为仆的哪里能值这么多钱。”一旁一个朱色华袍的男人走向我说。
这男人面相丰满,身形肥胖,一副富贵的样子。那张油腻的大脸上无时无刻都带着个笑容。我见着那猥琐的笑容,心里倒觉得的很是不舒服,便将目光挪向一旁问道:“那不知有何法才能卖到这么多银子。”
只见那肥胖男人突然一下抵着我的下巴,调笑道:“除非你跟爷回去做个偏房,你这姿色做偏房,爷这么多银子也掏的心甘情愿。”
男人说完便是一阵哈哈大笑,连带着一旁围观的路人也哄堂笑了起来。
若是以前这般对我的人即使没被我打死也得落下一身伤。但是如今我却只是一把甩开男人的手谩骂到:“青天白日的便调戏女子。这长安城怎么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人。”
那男人听完随即脸色一变回道:“怎么?还当自己是将军府的千金呐。这别人不认识你,我还不知道你吗,王爷不愿娶你,你便心生妒忌,将王爷心爱的李若雪姑娘绑到府上,人家好端端的被你绑了过去,回来的时候,居然就悬着一口气息了。你这女人才叫狠毒啊。这么狠毒的女人还配和我说廉耻,我呸。”说完一口唾沫吐在我的身上。
一旁围观的人听完此番话,也不去考究事实如何,纷纷义愤填膺的加以指责我。这个肥胖男人让我生出阵阵恶心,但是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还是今天是否还会有人买了我。
一阵马蹄声疾驰而过,随后又停了下来。围观的人群突然被拨弄开来,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问道:“可是尹姑娘?”
我抬起头去,看着来人,居然是王府的管家,安荣。而顺着目光向后看去,那白马之上俯视着我的人,不正是那周祈佑么。
他看向我的眼神依旧冷冽,好像他的这幅神情是天生为我准备的。只不过一会儿又骑马离开了。
他的背影让我想到了那次在湖边被他救起后离我扬长而去的时候,他依旧神气如初,而我还是变着法的落魄着。
安荣帮我料理了父亲的后事,帮我将父亲和母亲合葬在一起。父亲追求了一辈子的富贵,虽然没有善始善终,可总归最后是与母亲在一起的。这应该是最后的欣慰了。
一梦醒来我已是满头大汗,前尘往事皆入梦来,曾经悠扬的岁月,如今想来比这夜梦还不真实。
我起身借着月光踱步至桌前,倒了杯水一饮而下,望着这窗外清亮的月色,我又不禁想到,如今来着王府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年了。
当初安葬父亲后我死乞白赖的要跟着安荣来王府。也许在别人看来我是厚颜无耻了一些。可是我知道这世上比脸面更重要的不得是先填饱肚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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