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

童年在塘埂旁摘桑葚,不仅采摘即食,还能成

发布时间:2024/10/22 12:45:02   
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地址 https://m.sohu.com/n/461055589/

昆仑深处有远亲。和田皮山县有个村庄叫喀热苏。这个小村庄里,有我的亲戚。亲结了,关键常走动。我隔段时间就去,给他们带去卡瓦(南瓜)、土豆、皮芽子(洋葱)作种子,发展庭院经济,还以鼓励扩大生产和出去办厂等方式帮助大家。我们常坐在一起,拉拉家常,也说掏心窝子的话。

资料图新华社记者刘洁摄杏花满坡

那年,春天早早来到喀热苏。杏花满坡,风吹过,花如粉色波浪起伏。到了初夏,从天山山麓到昆仑深处,一地一地的杏都熟了。一地有一地风采,每一地都说,自己的杏是天下最好的杏,比如库车杏、皮山杏。我觉得,皮山杏中当数喀热苏的滋味最长。

我在喀热苏结亲了五户,老麦人羞涩,琴却弹得激昂。我以为,杏花雨都是他弹奏引发的。他从墙上取下“都塔尔”,未成曲调先有情,弹奏了一曲热烈的麦西莱甫舞曲。大家和着节奏跳了起来。

他又弹奏了一曲《杏花落了》,老麦说这曲是自己琢磨的。石榴是皮亚勒玛的好,小白杏要数喀热苏。两种果子,都酸酸甜甜余味无穷。春天的时候,喀热苏满坡杏花,风一吹,像下杏花雨,漫天粉红的杏花雨。杏花落了,果实结了,满坡满院的小白杏,像醉了的眼。《杏花落了》曲调有点像和田歌唱家巴哈尔古丽唱的民歌《石榴花》。在南疆,石榴花寓意美好,象征爱情。可能正因如此,老麦弹唱歌曲时,专注而深情。他依旧有些羞涩,脸红红的,眼睛红红的。他拉着我的手,不松手。

春夏秋冬,我们在喀热苏,脚踩泥土,头顶昆仑,与老乡们同欢乐共劳作,结亲戚促团结。老乡一见我们,热情相迎,就喊:亲戚来了!

桑葚熟了

暮春就开始惶惶张望。初时,多半是白色或青色的果实,还很生涩。等不及桑葚成熟,就下手了,酸涩苦口来不及吐出。明明知晓,却乐此不疲。果色紫红到红黑,都是可吃的。紫红生脆,红黑熟甜,放入嘴中,舌头裹着桑葚入喉、入肚,如同四季流过。童年在塘埂旁,采摘即食,食后如化妆染色,手红黑,嘴唇乌紫。

浑身被太阳晒得油光光的,每日在塘埂上闲荡。树朝路的一面被采光,临塘的树枝还发出紫红色的诱惑。桑葚熟透了,就扑通扑通往下掉,那一塘的鱼蜂拥至此,有没有吃到都张着嘴。可人有时不只是吃熟了的桑葚,也把眼睛盯住了下面待落桑葚的鱼,一网下去,尽入网中。这桑葚成了网鱼的天然饵料。对这紫红色的诱惑,忍不住让人猫腰攀援,正得意时,树枝弹起或禁不住压力折断,人就扑通一下落入塘中。从水中浮起时,还不忘托起一小筐紫红或红黑的桑葚。整个童年,简直是以食桑葚否为纪年的。

后来,物质丰盛起来,我也离开老家,常年脚踩在水泥地上,桑葚似乎隐在记忆里。欧阳修诗云:桑叶正肥蚕食饱。种桑树实为采叶喂蚕,蚕饱作茧,茧抽丝织绸,创造价值。我们这些馋虫,只为桑葚。直到几十年后,在和田绿洲的一个明亮初夏,当地老乡邀我参加一个仪式,这个仪式就是吃苜蓿和桑葚。苜蓿来自昆仑浅山地带,做了饺子馅儿,清香袭人。桑葚则是我们到林地里手摘。与童年时的野生桑葚不同,这里的桑葚是专门种植的,长得整齐硕壮,红得像玛瑙。还有一种亮白色的,熟了呈银色,像温润的和田籽料。南疆昼夜温差大,瓜果格外香甜和净爽。一把桑葚下去,脆甜脆甜的,通透了全身。老乡操着和田普通话,兴奋地讲起和田蚕丝业的起源和传说、中原和西域的往来、丝绸促进文化交融以及艾德莱斯绸和墨玉桑皮纸制作工艺如何成为非遗,等等。讲者投入,听者兴奋,其乐融融。

桑葚熟了。初夏,沙尘多发,风沙从桑葚上掠过。大家没有刻意洗净,不过是用手或纸巾擦拭一下,就开心地入口。我们品尝,领受了大地的心意。

伊犁紫梦

在新疆,紫色,梦幻的紫色,浪漫、瑰丽、神秘,引人入胜。

魂牵梦绕伊犁河谷,有着薰衣草的诱惑。紫色的,芳香的,一根一根的,一片一片的,既独立又相连。成片的花海荡漾,激起无限遐想,更让人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美。

6月底,我们从伊宁市区出发,人、车辆、驴或马一起过马路,不时有羊群或奶牛悠闲过往。这是一种生活方式,超越了危险和制度规章。道路两旁有薰衣草指向牌,可我们与这场盛大花事擦肩而过。未见薰衣草紫色海洋,心有遗憾,但新疆是个好地方,无时无处不风光。东向,沿着国道,穿行一城又一城。一路行来,伊犁河谷风景如画,让我们久居南疆的人,亲身体会到河谷之美。

天山把河谷包夹起来,北面蜿蜒,南面逶迤。从河谷公路上行走,两边山时合时分,多公里并不重合,只是视觉随道路变化。有时,是两边山外又一道云堆相合。高高的山,轻轻的云,青青的草地,曲折多变的河道。植物随着路程而变化,先是绿洲形态,高高新疆杨树、庄稼地、棉花田、瓜蔬田,连绵不绝。河曲折,有时平缓、有时湍急;也有湿地,各种水生植物层林半高,人行其中,心意渺渺。

在尼勒克县境,有一片湿地。我们下车行走,那红柳随风,花孤单而清秀,有着野野的味道。再向前,两边突然绿起来,一扫以前的砂石成堆和寸草不生。南边是浅浅的明绿,北边是深深的墨绿。两山相对,我们穿行。至两边都披上草色,绿锦遍山,我们没完没了地赞叹,心情有说不出的舒畅。

到了那拉提草原。这是紫色粉色嫩绿的世界。先是空中草原,后是河谷草原,我策马空中草原,行走在花丛锦簇中。在河谷草原地带,看到野羊果树,草地花海,碎碎的小花铺满草场。远看成海,近观却无。淡淡的花香随风充盈胸中。在类似黑森林的地方,我们拾阶而行,向深处走去又走回。无论怎么走,回望处都是伊犁河谷。有金雕在空中盘旋,马在近处嘶鸣。

晚上,我们入住哈萨包,做着紫色的梦。当哈萨克少年牵马行过包前,马铃叮当,清脆悦耳。马蹄嗒嗒,在水泥路上,声声激荡,早晨的宁静就被打破了。我出包四望,哈萨克村庄炊烟四起,袅袅随风。烟,染上晨曦,如丝带舞动。

离开那拉提镇,我们沿着巩乃斯河继续行走。行至半山腰,轰鸣流水伴行。一切,都美不胜收。

在玉龙喀什河畔,千里葡萄长廊,纵横阡陌,紫色的葡萄像精灵,装饰了和田人民的梦。我们京津皖的援建同志都对和田满怀深情,各族人民就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一次,我和友人在河边散步,天空有如巨幕画布,突然就涂抹了紫色、玫瑰色。绿洲锦绣,大地生色。

(原标题:大地生色)

来源:北京日报作者:丁祖荣

流程编辑:L



转载请注明:http://www.aideyishus.com/lktp/8208.html
------分隔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