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字里行间读懂新疆

春天的午后，天空湛蓝如洗，我和朋友相约去了克拉玛依古海生态公园。踏上曲曲折折的小路，只见金色的苇花环绕着一潭又一潭的水塘在阳光下闪烁光芒，百米之外就听到了禽鸟们悦耳的鸣叫声。听说公园新来了几只疣鼻天鹅，不知能否看到。正想着，前方一只白鹭展翅飞起，边飞边高声鸣叫。野鸽子也在疾飞，三三两两闯入我的眼帘，有几只栖落在轻风拂动的红柳枝头，发出叽叽咕咕的叫声。在这期间，我还听到一种不知名的鸟叫声，一会儿轻下去，一会儿又响起来，辨不清方向，也看不到它隐藏在哪一片苇丛里。图片来源：克拉玛依日报朋友是位野生动物摄影师，不论春夏秋冬他都扛着相机追踪野生动物的身影，跑遍了新疆的森林、草原、湿地、湖泊和戈壁荒漠。他也是资深的观鸟爱好者，只要有鸟雀从他眼前飞过，或者听到它们的叫声，他就能分辨出是什么鸟。此时，朋友已架好三脚架，相机镜头像只“大炮筒”直指云霄。我问他是不是在“打鸟”？他点点头，并向我普及了拍鸟与“打鸟”的区别。拍鸟是指人们随便用相机或手机拍鸟，而“打鸟”则是摄影爱好者约定俗成的一个词汇，意思是在离鸟很远的地方事先架好长焦镜头，守株待兔静候鸟儿入镜，那样子就像打靶，所以叫“打鸟”。虽然这种叫法听上去对鸟儿不怎么友好，但因为在摄影圈里早已传开，就一直沿用下来了。朋友架起“大炮筒”的地方正是前几日疣鼻天鹅游弋的水潭。通过镜头，我看见几只野鸭正起落觅食，翅膀激起的水珠，在阳光下珍珠般闪亮。朋友向我提示，这些野鸭中哪一种是红嘴潜鸭，哪一种是赤麻鸭，哪一种是红骨顶鸡。我噼噼啪啪按下快门，便收获了一组“红嘴潜鸭戏水图”，一时大为兴奋。可是，高贵优美的疣鼻天鹅在哪里？朋友呵呵笑着让我耐心点。“打鸟”是对摄影者体力、耐力和意志力的考验，是苦尽甘来的过程。图片来源：克拉玛依零距离人在静静等候，思想却骑上骏马，驰骋去了远方。“没有草没有水，连鸟儿也不飞。”《克拉玛依之歌》里那个荒凉的不毛之地已无法与我们今天的家园对等，金龙湖、红山湖、玛依湖、艾里克湖、古海生态公园等湖泊、湿地，不仅让克拉玛依变了模样，还为鸟类营造了栖息、繁衍的环境，每年陆续到来的候鸟种群不断增加，有的候鸟把克拉玛依当做补充能量的中转站，待一段时间后，又继续迁徙之路；还有一些候鸟选择留下，让这里成为新的繁衍地。从此，克拉玛依便有了“清风徐来，水波荡漾，鱼翔浅底，鸟鸣于空”的胜景。克拉玛依摄影圈里盛传着今年4月初成百上千只灰鹤经此迁徙时的壮观影像。最先令人们驻足的是空中传来的一阵阵鹤鸣声，紧接着一大片“灰云”遮蔽了阳光，数量庞大的灰鹤黑压压掠过树林，缓缓降落在等待春耕的田野上。它们在田野间觅食，在阳光下起舞，在蓝天下自由飞翔，尖厉的鹤鸣声响彻云霄，让观鸟爱好者们美美过了一把瘾。在朋友的手机相册里，我看到了许多生动美妙的禽鸟图，比如雄鹰展翅、金雕俯冲、天鹅悠游，鸬鹚捕鱼、苍鹭戏水、长脚鹬翩跹起舞、白鹭立于苇花间等等。至于绿头鸭、红嘴潜鸭、赤麻鸭、燕鸥、伯劳、太平鸟等等，这些克拉玛依的“常住民”们在朋友的镜头里更是形态各异、活泼有趣。可是，我拿着望远镜寻遍了整片水潭还有天空，又看到了燕鸥、白鹭、绿头鸭，朋友也拍摄到了鹰击长空、鸢飞鱼跃、沙鸥翔集等美丽图景，可还是没有见到疣鼻天鹅的曼妙身姿。朋友推测，疣鼻天鹅在迁徙途中，在水草丰美的地方顶多逗留一到两周，会不会已经飞到别的地方了？我有点不耐烦，就打了几声嘹亮的呼哨，便看见一只大鸟飞了起来，接着又看见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分别是白鹭、苍鹭和两只鸬鹚。正自得意时，朋友却很不高兴地对我说：“现在是繁衍季，禽类兽类，该孵蛋的孵蛋，该产羔的产羔，你这样会吓着它们的。”我正后悔，朋友已快步跑到“大炮筒”前，随后向我招手：“快来！”“大炮筒”镜头里果然是长着红嘴巴的疣鼻天鹅，体型比普通天鹅大些，前额有一块突起的瘤疣。一共4只，两大两小，看样子是一个家庭。朋友非常兴奋，立即发了朋友圈，在配文里写道：疣鼻天鹅对水质的要求非常高，它的出现，足以说明我们克拉玛依的生态环境越来越好，适合鸟类生存。图片来源：克拉玛依零距离宁静的水潭光滑如镜，天鹅划着大蹼在水中悠游，它宽大的翅膀在微风中半张着，犹如一艘缓缓行驶的白色小船。它端着美丽的脖颈俯视芦苇，忽而伸长潜入水中，忽而优雅地弯曲在胸前，像个技艺娴熟的芭蕾舞者。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争分夺秒地欣赏着眼前这美妙的时刻。这时，太阳就要落山了，夕阳的红色余晖笼罩在疣鼻天鹅一家四口身上，朋友忙着按动快门，我则用望远镜继续观察，内心渐生一些疑问：那两只大天鹅的羽毛洁白无瑕，而小的却好像是杂色，难道是光照原因吗？“天鹅孵出来的时候是灰色，是一种保护色，长大后才变成白色。”朋友给我作了解答。我立即恍然，原来《丑小鸭》的故事是真的啊！记得故事里的丑小鸭变成天鹅后说：“当我还是一只丑小鸭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的幸福！”而我想说的是：“在克拉玛依还是‘没有草、没有水’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在家门口欣赏到疣鼻天鹅的幸福。”

来源：石榴云/新疆日报

作者：杨春

编辑：波波仔审校：张琳丽

监审：司元勋马艺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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