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金雕 >> 金雕的种类 >> 故事设计陷害了我的两任夫君后,皇帝王姐
“王姐,留在我身边”萧赦说。
是呀,在这漫长的半生里,她唯一不会改变的身份,就是他的阿姐了。
可他逼死我的爹爹,杀了我的夫君,挟持我的女儿,又逼我另嫁。
他有何脸面央求我留下?
1
昭阳殿本是大顺王后的居所,几百年来一直是大顺后宫中最尊贵的地方,但架不住一朝天子一朝臣。
两年前,燕王荡平六国,燕国的铁骑攻破长安,大顺宫成了未央宫,大顺王后便成了这普天之下最令人避之不及之人。
虽然天子依旧让容姜这个前朝王后住在这里,却从未踏足过这座金雕玉砌的人间富贵地,宫人们惯会见风使舵,竟连冬日里必须的炭火和棉被也懈怠起来,更别说治疗风寒的药物。
容姜生产时坏了身子,入冬来更是小病不断,曾金尊玉贵的人就这样一天天消瘦下去。
侍女同欢将仅有的几床被子都拿了出来,她还是觉得冷到牙齿打颤。容姜把自己紧紧裹在棉被里,头脑微微发沉。
睡在外屋的同欢被容姜的咳嗽声惊醒,忙跑来给她换了一个汤婆子,她把汤婆子抱在怀中,趴在榻边咳嗽,咳得脑仁一阵发晕。
容姜扶着卧榻直起身子,靠在枕头上小口抿着同欢刚刚端来的热水。同欢心疼地替她掖掖被角,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殿下,求您了,您去见见陛下吧。您跟陛下是打小的情分,只要您去求他,他不会不管您的。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该怎么是好。”
听到这话,容姜竟是被气笑了,咳嗽地愈发厉害,只狠狠把手中的茶杯扔到门边,眼角犹带因咳嗽而晕出的几点泪珠,冷声说:“要我去求那个乱臣贼子?他把我的姄姄抢走,若我去求他,姄姄还有活路吗?”
“宣后好大的火气。”
空荡的大殿中忽然传来男子冷淡的声音,只见不知何时进来的萧赦,弯腰捡起了有些破损的茶杯。
他冷淡的眸光中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拿着茶杯缓缓走来,站在容姜榻前,神色难辨地看着她。
同欢慌忙挪动膝盖,将上身低伏在地上,向这位年轻的天子行礼。天子却久久未叫起,同欢悄悄抬眼,只见天子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早已别过头的容姜身上。
容姜不理他,萧赦却不恼,只提起衣摆在桌案前坐下,自顾自喝了一杯茶后,突然轻轻拍了拍手掌,竟是小黄门抱着不过两周岁的临月公主进来了。
容姜猛然一惊,看着她日思夜想的女儿颤抖地说不出话来。容姜慌忙掀被下榻,竟病到从榻上摔了下来。
幸好,有萧赦把她接住,容姜趴在萧赦怀中,再也顾不得其它,只紧紧抓着他的前襟,泪眼朦胧间隐有几分祈求。
萧赦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黄门将临月抱来。
容姜从他怀中挣脱,踉跄着接过临月,像拍婴孩那般轻轻拍打着临月的后背,话语哽咽间尽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浓浓担忧与思念。
“姄姄,娘亲的好姄姄。”
临月不到一岁便被抱走,此时竟还记得母亲,也不哭闹,只冲她“咯咯”直笑。萧赦望着她们,眼底隐有几分罕见的帝王柔情。
他屈指勾了勾临月的鼻尖,却是对着容姜说道:“你回到朕的身边来,朕可以让你们母女天天在一起。”
容姜突然摇头后退,将临月抱得更紧,强忍了多日的眼泪如决堤般流了下来。她莞尔一笑,语气却是再也不能更加悲伤。
“萧赦,你逼死我的爹爹,杀了我的丈夫,挟持我的女儿,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一旁的小案上点着蜡烛,细弱的火苗打在萧赦脸上,隐见几分怒意。听到“丈夫”两字时,他额角的青筋如虬虫般凸起,忍了又忍,终究忍不住起身,将小案踹翻在侧。
“既如此,那朕便替宣后做第二个选择,”他侧了侧头,示意黄门将临月抱走,眼底的寒意比燕国冬日里的冰霜还要冷上几分,“绛侯年祯有功于社稷,又曾与宣后有过婚约,你下嫁再合适不过。”
萧赦不再看容姜,而是转过头,看向屏风前来回晃动的帷幄。
他拼命地将怒火按压下去,却只余无能为力的悲伤,于是一字一句说道:“至于临月,就养在朕的身边,”年轻的帝王终于要抬步离去,那撑起整个大燕江山的双肩,却像是撑不住这短短的五个字,他的嘴唇动了许久,才轻轻开口,“朕成全王姐。”
萧赦喊她“王姐”,是呀,在这漫长的半生里,她唯一不会改变的身份,就是他的阿姐了。
萧容姜差点都要忘了,她除却是大顺的宣王后,还曾是燕国名动天下的嫡长公主。
2
容姜的父亲燕襄王无子,只有她一个女儿,便想着在宗室中过继一位嗣子,以承先辈定鼎中原的遗志,亦为保全她今后的富贵。于是在容姜十二岁那年,燕王大张旗鼓地为她寻找“伴读”,朝廷上下却都心知肚明,此旨究竟为何。
那日恰是上元节,来参加家宴的宗室公卿们都带了适龄的儿子赴宴,一时间,觥筹交错的前殿竟成了假意吹捧之地。容姜看得甚是无聊,便趁着“正戏”还没开始前偷偷溜出大殿。
燕地偏北,一入冬便是看不到尽头的苦寒之日。容姜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兔毛大氅,推开撑伞的内侍,一溜烟跑到雪中。所幸雪下得并不大,她踏着小雪,随意在无人处闲逛。
萧赦就是在这时进入她的视线的。
落雪铺了满地,不远处苍白的雪絮中竟滚着两个团子一样的东西。只是上面那人目露凶相,恶狠狠地出拳,下面那人却逆来顺受般任人欺负。
大概在容姜心底,还是向往着当一个劫富济贫的侠女的,于是一向看不惯恃强凌弱之人。而她生母早亡,父亲偏宠,更是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索性蹲下身搓了一个雪球,冲上面那人狠狠打去。
那人颈间一凉,抬头瞪她,怒气冲冲地说:“哪个不长眼的……”他没有说完,因为容姜又冲他扔了一个雪球,这下直中命门。
“哪个不要命的?国君脚下岂容你放肆!”眼看上面那人就要发飚,容姜选择先发制人,她不服输地瞪了他两眼。那人像是怕被父亲怪罪,终于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转身离开。
容姜这才想起躺在地上的那个“孬种”,她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从缝着兔毛的广袖中伸出一只手。
“喂,你还不起来?”
“谢谢。”少年没有接她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他明明神情恭顺,那一瞬间,容姜却万分肯定,她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狠意。
“你方才为何不还手?”
“我若还手,父亲会将我打得更惨。”他低着头,看不清情绪,话语间却有几分落寞。无可奈何间,少年突然抬头,直直盯着容姜说道:“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公主。”
容姜惊诧于少年的“慧眼”,却又无法自拔地被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吸引。雪花簌簌落下,倒映在他黑白分明的眸间,容姜盯着那里面神奇的雪景,“哦”了一声,竟有些魂不守舍。
“知道了。”
少年点了点头,作揖后就要离开,大梦初醒的容姜急忙叫住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顿了顿,却是没有回头。
容姜回席后便有些心不在焉,她四处张望,想要找那个吊起她胃口的少年,却与“恃强凌弱”那人对上了视线,她瞪了他一眼,在心底冷哼一声便移开了目光。
宴席最后,自然是今夜最重头的大戏,燕王缓缓起身,眉目含笑地扫视四周。容姜站在她父亲身后,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少年。
他站在阳信君的背后,正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就像是一件待估的货物。容姜忍不住笑了笑,随即正了正神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终于,燕王缓缓开口,让她选择自己的伴读,她装模作样环视一周,最终将视线落在少年身上。容姜莞尔一笑,矜贵地指了指他,缓缓说道:“就他吧。”
燕王似乎惊诧她为何选择一个没落公卿的不受宠庶子,阳信君却早已既惊且喜地跪下谢恩。燕王终究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这样轻易地决定了燕国未来的嗣君。
那个少年是萧赦,而欺负他的那人是年祯,容姜母后在世时为她定下的驸马。
3
萧赦虽然在名义上是公主伴读,日子却并不好过,毕竟,没有人会真的以为,一个王室远亲家的庶出公子能够继承大统,只当他是公主的玩物。
燕宫中,大概只有容姜是真心对他好了。可萧赦对这从天而降的“馅饼”却并无多少欣喜,至少在容姜看来是这样。
容姜虽是王姐,却喜欢逗这个沉默寡言的弟弟,正如此时,明明是做功课的时间,她却闲不下来。容姜把书简放在一旁,用手撑着脑袋直勾勾盯着萧赦,萧赦不欲理会这人,只往旁边挪了挪。
见萧赦不言,容姜笑得愈发灿烂,月牙般的眉眼像映着整个燕都的长明灯火。她扯了扯他的衣袖,笑眯眯地问:“你怎么生得这样好看?”
萧赦依旧如老僧入定般不受其扰,只耳尖悄悄爬上几许红晕,坐在一旁打盹的夫子却不知何时醒来,看到容姜又在“欺负”萧赦,气急败坏地拿起戒尺。容姜赶忙躲到萧赦身后,笑嘻嘻讨饶。
少女身上似兰非兰的淡淡清香在鼻尖萦绕,萧赦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轻轻扯起嘴角。
下学后,容姜像个小尾巴般跟在萧赦身后,缠着他去参加秋狝。燕人尚武,一年一度的秋狝更是向诸侯国彰显国力的大好时机。这年的秋狝容姜也想参加,毕竟她向来喜欢这些玩儿意。却没成想,这次竟然出了大事儿。
秋季的树林已有些萧条,青翠了一整个夏季的树叶开始枯黄。容姜穿着胡服,有些闷闷地独自骑马在林间寻找目标。她正甩着马鞭,暗自吐槽丢下她单独行动的萧赦,一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棕熊,却在她的身后亮出了爪牙。
容姜身下的宝马像是感知到了危险,开始激烈地嘶鸣,容姜猛然驾马转身,只见那血盆大口里慎人的獠牙。
容姜瞳仁急遽收缩,她慌忙从身后拿箭,林中突然出现一人,把她扑下马,牢牢护在身下。棕熊的爪子猛然落下,容姜像是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她眼眶通红,急忙要将他扶到一旁,匆匆赶来的侍卫终于将棕熊拿下。
萧赦这次伤得很是严重,容姜衣不解带地在他身边照料着。萧赦睁开眼时,第一眼便看到榻边握着他的手熟睡的少女。
他动了动,想要将手抽出,却将本就睡不安稳的容姜惊醒。容姜看着他一阵惊喜,眼底青黑,竟似有泪光划过。容姜突然伏到他的怀里,话语间犹带几丝哽咽。
“你终于醒了。”
在梦中徘徊无数次的香气猝不及防传来,萧赦突然一阵烦躁,他将她推开,别开冷淡的眸光,说:“还请王姐自重。”
萧容姜像是不理解萧赦在说些什么,眨了眨眼,终归淡然勾唇,眉目间的欢喜却是彻底消失不见了,她说:“你不喜欢我,我不烦你便是。”
容姜缓缓起身,丢了魂魄般就要走出内殿,走到门边时却还是忍不住微微侧头,若隐若现的梨涡像是醉意逼人的醇酒。
“萧赦,你不能这样讨厌我。”
这次计划如此成功,得到了燕王的信任,萧赦本应该开心才是。可他却觉得吹不散的冷风呼啸着钻进衣服里,他只得死死攥住身下的被褥,手背上青筋暴起。
萧赦沉沉望向少女珠环摇曳的裙裾,和铺在裙裾上乌黑柔顺的长发,如同望向一个,追寻半生依旧无法企及的美梦。
4
日子在容姜跟萧赦年复一年的“斗法”中过了下去,萧赦在朝中的呼声越来越高,已十七岁的公主,却不得不考虑与驸马年祯完婚之事。
百年前,顺天子失去了“天下共主”的地位,早已无法再号令诸侯,而年复一年的征战中,燕国已隐有问鼎之势,不需再用一个公主的婚姻来为国家谋取利益。更何况,先王后在世时便为容姜定下了年祯。
容姜却不想要这段姻缘,她与年祯的梁子五年前就已结下,两个相互看不惯的人在一起该是何等的痛苦。况且,况且她心里的人是萧赦,容姜走在前往章台宫的甬道上时,这样想到。
容姜穿过回廊的拐角,恰好跟从章台宫出来的萧赦碰了个正着。她比他矮了几个台阶,仰着张巴掌大的小脸看他,寒风吹得正烈,将纷扬的雪花打在她苍白的脸上,竟逼出了几不可见的泪珠。
而萧赦,正站在镂刻郁空的丹楹前,雪粒子铺满了他上好的狐裘披风,两道清隽的眸光,穿过飞雪,笔直地投到容姜身上。
最近,他们两个的关系又莫名淡了下来。
容姜勉强扯出一抹笑,轻轻唤他“子赦”,萧赦却并不应答,只将冷淡的眸光收回,径直走下丹阶。容姜匆忙转身,身形动了动,却还是没有抬步追去。
耳边似有风在鼓动,她站在原地,看大雪飞扬,看他撑着伞在雪中渐行渐远,直至那铅蓝的身影消失在冗长甬道的尽头。
容姜终究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角已无泪痕。她轻轻提起逶迤拖地的裙裾,一步步走上丹阶。
燕王并为因女儿长跪在地而允诺容姜的请求,而是卸下君王威仪,像无数个最寻常不过的父亲那般,缓缓抚摸着容姜的额角。
“爹爹知道,你心悦萧赦,”不再年轻的君王双鬓已有斑白,微眯着眼望向不知名的远方,眸间不见浑浊,反道是洞察一切世事的清明,他唤她的小字,“妧妧,萧赦不是你的良人。爹爹老了,只有年祯能够护你。”
容姜伏在他的膝前,一如幼时无数次做过的那般,抬头仰望她不再伟岸的父亲,眼底隐有清润的泪光。
“可是爹爹,女儿爱子赦,一如您爱母后那般。”
燕王未言,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离开,泛着红丝的眸中却是隐有泪光闪动。
雪越下越大,掩盖了燕王宫的青砖碧瓦,容姜走出庄严显赫的章台宫,抬眼望向远处雄飞的檐角和朱红的宫墙,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苍鹰,在飞檐上久久盘旋,她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
燕王今日唤萧赦去,为的正是萧容姜之事,逐渐老去的君王似乎并不愿意看到他们渐行渐近,甚至向他抛出储君之位的诱饵,只愿他能让她死心。
那时萧赦打了个马虎眼,离开章台宫后,心中却一阵烦闷。他并未回宫,不自觉间竟走到了华阳台。
站在华阳台上,萧赦可以看到燕都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又似乎可以看到整个中原的巍巍河山。
他没有撑伞,任由大瓣大瓣的雪花落在眼睑上,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不清,他的心底却愈发清明。
他已经等了五年,五年来低头做小,费尽心机,为的不就是今日的储君之位吗?在荡平六国的皇图霸业面前,一个他讨厌的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萧赦缓缓收回目光,一步步走下华阳台,寺人匆匆上前给他撑伞,当他顶着满头白霜回到自己的宫殿时,容姜显然已经等了他许久。雪已经停了,听到声音,站在梅树下的少女突然转身,眼角红红的,像是狠狠哭过。
“萧赦,我只问你一次,你敢不敢娶我?”她这样问他,他却像是没有听到般,笔直向内殿走去。
容姜突然从后面扯住他宽大的衣袖,袖上有雪,攥起来凉凉的。她吸了吸鼻子,问道:“你喜欢过我吗?”
萧赦好看的眉宇轻皱,像是听到什么难以理解的笑话般,话语里犹带几分不可思议,问:“你怎么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萧赦扯开容姜的手就要离开,容姜却像是破釜沉舟一般大声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在秋狝时救我?”
“为什么?”萧赦笑了笑,眼底的冷意像是随着潺潺春水融化,一开口,却是让两人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自然是为公主殿下的信任与真心,为所有人都眼红的燕王之位。”
刚刚停下的雪又开始下了,萧赦低头,努力抑制住自心底涌起的慌乱,一点点替她扫去藏在鬓间的落雪,轻声说:“从五年前,我在公主殿下必经之路上,故意惹怒年祯时起,我就成功了,不是吗?”
萧容姜被落雪压得睁不开眼,眼底氤氲的泪水糊住视线,她站在开得正盛的梅树前,愣愣地松开紧攥的衣角,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如你所愿,我会嫁给年祯。”
容姜的声音轻轻的,萧赦该是听不到的,已走了几步的人,却在原地微不可见地晃了晃。萧赦停留良久,终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直到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这是顺灵王二十一年,燕昭襄王十九年,这一年,燕国吞并了南下最大的障碍――岐国。
容姜对于这一年所有的记忆,却只有铺天盖地的大雪,和大雪中萧赦踽踽独行的背影,一如他们初见的那一年,大雪纷飞,绝望到看不见尽头。
5
第二年开春,燕国王室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公子赦终于去祭拜宗室,做了燕王的嗣子。二是,嫡公主萧容姜被指婚于将军年祯,即将成为年家妇。
萧容姜成婚的那日,是太史令夜观多日天象才得出的好日子。透过半开的窗柩,依稀可以看到一碧如洗的湛蓝天空。容姜坐在铜镜前,有侍女仔细为她上妆。
吉时将至,容姜轻轻拿起放在桌前的扇羽,去章台宫拜别父王。宫人小心提起她绣着金丝凰鸟的裙裾,却听得宫外一阵撞击声传来。有寺人匆匆赶来,趁她失神张望时一把将她击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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